理旧物执念始了结
好久不见。说来惭愧,自从放假至今,几乎未曾更新过blog。
再年轻一点的时候,书写过许多纸质品,它们被安放在一个不大的储物箱内,我每个假期都拿出来整理回看,已成惯例。此次回家又翻看了些,坦白讲,那些曾自诩呕心沥血、饱集才情的文字们谈不上有趣,更远非深刻,因定时翻阅,也没什么新鲜感。稍有新意的是一封十四岁写给二十岁的信,和一篇关于“戒网瘾集中营”的小说片段,一沓从书中摘下的纸页,以及友人曾赠予我的几枚小物件,可能是此前没看到过的缘故。
再过上一年、两年,甚至到三年、五年、十年,我回头看今日在键盘上敲打下的这些文字,兴许也会有同感吧。
之一
2月4日 发布于贴吧
19年我上高中,疫情时候在家,翻到了一本堂兄留下的旧书。
书主要讲北京四中学子们学习经验之类的内容,我平时无聊便翻看翻看,对其中那些跨越十几年仍普适的方法心得深感奇妙。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篇叫做《我的路》的文章,当时勾画反复阅读,将之视为榜样目标。而后复学,按部就班地度过高二高三,经历高考,来到一所此前从未想象过的学校,不好不坏,只是意识到追寻作者的步伐是多么不易。
身边同学保研考研考公之际,我的寒假还在无所事事地游思妄想。前些天,大概是年前的一个晚上,我失眠了,混沌中突然想到了这篇高中时候及其深刻的文章,但是过了这么多年,我脑中剩下的只有那个巧笑嫣然的倩影,和一种年少时才有的纯粹的理想主义。学姐的名字和文章的名字我毫无印象,也无从搜寻,我把这当成个幻梦。
谁知今日,从收纳箱子翻出了薄薄一叠书页,那纸页被用订书机订好,微微泛黄——我记起来了,那时候旧书开胶,学姐的那几页因翻看太多而脱落,我索性直接单摘出。
重读一遍,心绪难平,不是初读时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,而是远离本真后对过往的酸涩怀恋,是面对字里行间超越年龄成熟的自叹弗如。我是在进入大学后才意识到世界的参差的,河南的小镇做题家前18年的人生里,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通过名为高考的考验。所有认知只从书和与身边人的交往中探寻,世界高速发展,一切与我无关。那时候我以为,只要努力,只要方法正确,就可以实现一切目标。而事实是,这条阶级流通的道路,比我想象的艰难太多。
终其一生可能也无法到达别人起点的挫败感使我陷入了抑郁,经过反复调试,已经归于平静多时。22年前在北京读着最好高中的她,和22年后在河南假期每天帮工干活的我,我们的人生几乎没有可比性。这里不是控诉,是想要描述下我从现在视角下看待那篇文章的感受。人的都有局限性,你所遇见的人事物是其过往的浓缩集合,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条道路。将结果过分归因于某一方因素都是傲慢。
那时我把她的成功视作在努力和方法共同作用下,一个水到渠成的结果,而忽视了家庭环境、教育资源,甚至外形性格方面变量的影响。而今却矫枉过正,过分夸大环境和资源,忽视了人本身的力量,以此为自己的无能和怠惰寻找借口。
“只要不觊觎别人陈列在终点的奖品,就可以不必踏上他人设计的跑道。”
我不喜欢这句话,或许它的本意是让人坚定走自己的道路,但我解读出了另一层含义:放下欲望。
“贪、嗔、痴、慢、疑”在佛教中为五毒,是明心见性所必须要跨越的阻碍,可若完全丧失欲求,了无羁绊,并非其本意。罗刹不是桃源,红尘亦可修行。我还想,再试试。
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,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。无论如何,还是感激学姐的文章曾给予我的鼓励,感恩这次失而复得一样的再别重逢,希望大家都能找寻到人生的意义和方向,希望吧里的前辈们都生活美满幸福。
